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,楼道的光从门外斜斜地照在门口的方毯上,客厅里一片漆黑,电视柜和茶几的身影隐隐约约地站在那里。又没有人吗?我轻叹一声,打开灯,关上门。
已经是第几次一个人在家了?我记不清了。寒假,父母都有工作在身,只有我一个人闲在家里。每天早晨,从睡梦中转醒后,我总是闭着眼,细细地听客厅的动静。偶尔有风吹过窗帘的声音,就会开心地趿着拖鞋打开房门,又失望地关上。
春节前,我们一家人回到了故乡。我躺在木板小床上,听到父母爬上一张床,就睡下了。第二天,我醒来时,父亲沉重的呼吸声和母亲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交织在我耳边,奏出令我欢心的乐曲。我闭上眼,直到父亲叫我,才揉揉眼,装作刚睡醒的样子。
“睡得好吗?”父亲问。“怎么可能好!她肯定被你的呼噜声吵得一直做噩梦。”母亲白了父亲一眼。
“我没有听到,睡得很好。”我边穿鞋边笑着回答。多久没有听到了,那父亲的呼噜声。它是一首安眠曲,在窗外树影婆娑的夜晚给我安稳的依靠。
“你笑什么?我打呼噜很好笑?”父亲问。“没什么。”我跑下楼。
农村的春节是朴实却热闹的,那爆竹的声音一刻不断地在我耳边响着,而时光,也在那响亮的号角声中匆匆地走了。正月初三,我们启程回泉州。
回到家已是深夜了。母亲煮了点宵夜,我吃完就被他们赶到床上去了。“赶快睡。”母亲说完,关上灯,拉上门。一室的黑暗中,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,知道明天早晨,当我推开门,一定又是一室清风。
算了,就当这几天是一切充满温情的美梦吧!我想,那梦,还是结束了。
第二天我醒后,在床上躺了许久,翻了个身,就听到敲门声。我瞪大了眼,父亲已经推开门,笑嘻嘻地探头进来。
“这几天我和你妈太忙,没有陪你,你很伤心吧?忙完了,可以陪你了。”
我把脸埋进被子里,一会儿又抬头冲他说。“谁会为这种事伤心啊!”我转过头,偷偷地笑。
梦并没有结束,那份温情依旧存在,不是吗?(指导老师/倪 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