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村月色(东方/老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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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月色(东方/老师)

2013/04/07 00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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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月色

 

★东方/老 师
 

 

  十五将至,可我却在担心我会无处赏月。
  怎么会?月亮还是那个月亮,有月的夜晚依然还是月华如练,赏月只是举目之劳。可我真的害怕无月可赏了!如今身处繁华都市,不论大街还是小巷,黄昏一至,华灯立上,没有黑夜,只有灯光,当然也看不到月色了。
  可我一直很怀念那一种昏黄,它似乎只属于我小时候的乡村。
  那时乡村的夜晚,屋内交给昏黄的白炽灯光,屋外就全交给夜色了。每天傍晚,我们就早已经获悉有无月亮的消息:如果有月,月淡淡的眉早就露出来了,仿佛是给我们的一句提醒,于是我们在赶鸭或牵羊回家的路上,就招呼着晚上的玩乐了。把鸭子赶进栅栏,把羊拴进圈里,就一溜烟地跑到了约好的地点。
  月亮把灯点起来了,你走到哪它照到哪,灯下是比白天更喧闹的世界。
  男孩子们常玩的是打仗的游戏。那时看得最多的就是战争片了,血液里总沸腾着战斗的激情。分好角色,一场“战争”就开始了。一根竹竿就是一把红缨枪,手指有屈有伸就成了手枪。那时有顶破旧的小军帽是很让人羡慕的,没有的就剪个红五星贴在额头上,就是红军了。就这样,月下的村庄成了绝佳的战场,我们像风一样,在村子里卷来卷去。大人们来来往往忙着他们的事情,有时被我们撞着也不喝五吆六的,他们已习惯了这种阵势。女孩子比较爱静,她们会围坐在打谷场边的石墩上,唠着白天的见闻,或者看着我们的“战争”。月色涂在她们的脸上,是那样的静美。
  乡村的黑夜是静的,太阳一落下,人们趁着余晖,赶快收拾停当,便钻进屋里,把黑夜彻底交给沉寂。而有了月色,一切便没那么匆忙,“戴月荷锄归”,归来时就有几分悠闲。因为有月,仿佛夜还没有真正来临,一切未完的事还可以继续进行。晚饭也可以迟点,厨房昏暗的灯光,还不及月亮敞亮,于是把饭桌搬到院里,白天放树阴下,晚上就不必了,因为虫子也出来纳凉,它们荡着游丝,弄不好会掉到饭碗里呢。月下的晚餐很悠闲,就着月色边吃边唠,享受着“月光晚餐”。
  月光静静地照着,村庄笼上一层薄薄的纱。一阵风过,树影摇曳,树叶簌簌作响。在这柔美的月光下,一切都变得柔美起来。大人们一会唠着庄稼农事,一会唠着家长里短,像是老牛倒嚼般清闲和享受。我端着小凳坐在旁边,有时听他们唠,有时静静地看着月亮——我看月亮是怎么将花影移上栏杆的,原来它一直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扶着花影呢;我看月亮是怎么穿越天空的,原来它并不想直来直往,故意从云彩里钻来钻去。墙头下的草丛里,也热闹着呢,草虫们的演奏一定有谁在指挥吧,不然怎么这么有韵律,而且还会同时暂停,然后又一起奏响?你所有美丽的想象在这一刻全被唤醒。
  如今我离开乡村已经多年,也多年不见乡村月色。每年的八月十五,我自然不会忘了赏月,但也只是在自家的那小阳台上看看。赏月又何止是看看呢?它要的是一个环境,一种气氛,而阳台上没有。
  “暗香浮动月黄昏”,“云破月来花弄影”,我在低吟着,品味着。楼上的露天阳台,若配植些花木,月夜也应该很不错吧。可我还是那样怀念那无需找寻、自然纯净的一片昏黄,那永远留存于记忆中的乡村月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