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生情思(柳金/老师)


  一排排小土丘和沟壑交错着,眼前是一片灰褐色。母亲弓着背,弯着腰,手里的锄头一上一下,一条条田间平行线笔直地伸向远方。

  母亲在小土丘上挖开一个个小洞,我们各自抓着一小袋花生,跟着母亲一个洞一个洞放进去。接着,母亲再折回头,给已经躺好的花生们撒上一层肥料。母亲的手顿时变成了深灰色。远处的我们提着小桶一步一步走过来,一下一下往坑里倒水。这下营养和水分都有了,花生小弟应该很快可以发芽了。

  经过两个多月的“漫长”等待,花生小弟已经长成俊俏的小伙子了。一朵朵黄色的小花点缀在绿叶和枝干间,若隐若现。

  终于到了收获时刻了,不管花生们埋得多深,依旧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。

  夏日炎炎的午后,我们坐在田间的龙眼树下,一大捆花生连叶带根摆在我们面前。最轻松凉快的当然是我们啦!把花生从根上拔下来,装进袋子里就是我们的任务。我们的小手不像爸爸的大手,几下子就能把那一大串花生全部扯下。

  妹妹学着爸爸,右手拉着花生的枝干,左手抓了一大把花生,向右一旋,花生们却不动声色,顽固地不想离开。妹妹也不妥协,再往下用力一拧,唉,还是失败了。不管是向左使力,或者向右,妹妹的手里都只有几颗小花生。她可有些恼了。最后,妹妹只能安分地多扯几下,“分批次”地摘下这些调皮的花生。

  太阳快下山了,几大袋花生被封好口,我们一起坐在三轮车上回家了。

  接着就是晒花生了。把家门口的小院子打扫干净,将花生倒在地上,第一天的太阳就能慢慢把花生身上的湿土晒干一些。太阳落山后,我们要把花生重新装回袋子中,把掉落在地上的红土清理掉,以便第二天继续晒花生。

  第二天、第三天……慢慢的,花生粒越来越轻,它们的外壳由原来的浅黄色变成浅褐色。大人们总是随意抓起一颗花生摇一摇,假如听到花生仁脱离小床碰撞外壳发出的轻微声响,这样花生差不多就晒干了。晒干后的带壳花生能长时间保存。

  中午时,大人们总要午睡,看管花生就是我们的责任了。总会有些小鸡小鸭不知趣地跑到花生中间寻找食物。我们总是举着一根长棍,赶走那些“可恶”的鸡鸭。要是遇上雷阵雨就不得了了。夏天的午后总会突如其来地下几场雨,让人措手不及。每当这时,我和妹妹总是取来大扫把,飞快地将一大片花生扫成一堆,整个院子顿时尘土飞扬。刚把几大袋花生装好,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,院子里的尘土便被冲走了,我们又省力了。

  有时,雨下到傍晚还未停。大人们不用出去干活,便在家里谈天说地。我们知道,晚上又有好吃的咸饭了。芋头饭、花菜饭或者芥菜饭,都是我们的最爱。饭里有虾米、胡萝卜丝、三层肉,配上刚炒香的花生米,再来一碗简单的豆腐汤,我们几个孩子便像吃着绝世美味一样。母亲每次煮咸饭时总要多淘一些米,每个人都会多吃一些。到了晚上,还会有盐水花生当夜宵呢!

  花生除了我们自己食用外,还可以卖掉,或者送到作坊榨成花生油。这花生油绝对醇正香甜,我想,这是现在许多地方买不到的。